刘裕(363年4月16日-422年6月26日),字德舆,小名寄奴。东晋至南北朝时期杰出的政治家、改革家、军事家,南朝刘宋开国皇帝。
宋武帝刘裕有实力一统天下吗?
认为即便刘穆之不暴死导致刘裕仓促回师,刘裕亦绝不可能攻灭北魏的论点不过两个,一是北魏国力强于后秦,二是拓跋嗣能力在姚泓之上。
宋武帝刘裕
然而实际上,如果刘裕能稳固地控制关中,则北魏的战略态势将极为危急,一战破国,可能性是非常大的。
刘裕灭南燕,固然不甚轻松,南燕又国小力弱。但其时东晋并不拥有蜀地,广州(广东、广西)亦在卢循手中,实际控制的地域其实颇为狭窄。
而东晋当时三个军团中,荆州军团在刘毅手中,江州军团在何无忌手中,则刘裕麾下的兵力,仅仅是东晋野战兵力的三分之一,面对国小力弱的南燕,兵力上也并无优势,又是长驱敌境,一战灭国,军事能力不可谓不惊人。
灭后秦之战,东晋固然主力尽出。但此战实是有两个战略目的,一是消灭后秦,二是阻挡北魏的支援。
后秦拥有潼关、武关的险要,易守难攻。史书称后秦以十余万大军抵御刘裕,当然是夸张,以关中的动员力计算,实际战兵当在十万以下。
然而在武关、潼关、蒲坂等险要发起进攻的,不过王镇恶、檀道济、沈田子、沈林子、傅弘之、毛德祖诸将所率领的北伐军前部,数量在五万左右,面对据险而守的敌军,兵力并无优势。固然,后秦因为不久前的内部纷乱,导致动员力和凝聚力下降,但是关中天险,地利优势的加成不容低估。且镇守潼关的姚绍曾击败赫连勃勃,确属当世名将。
刘裕本人率领的后队则在滑台附近,陷入与北魏军的隔河缠斗,因为需要确保黄河水路的补给安全,只得缓缓推进。按刘裕的计划无疑是希望与北魏发生更大的战斗,在攻灭后秦的同时,摧毁北魏的野战军,不过拓跋嗣在黄河一战战败后,放弃了牵制北伐军的行动,令娥清、长孙嵩率军撤回。
刘裕本人率领后军抵达潼关前线时,因为姚绍的暴死,潼关、武关都已经被前队攻破。但是即便姚绍不死,也不可能抵挡刘裕主力赶到后的优势兵力进攻。
相对于后秦来说,北魏当然国力远胜,且考虑到主场优势和一定游牧特性带来的动员力优势,如果遭遇东晋入侵,动员十余万大军与东晋相抗,并非难事。
但是这是否就意味着北魏能够轻松抵挡住刘裕的讨伐了呢?
以将领论,当时的北魏似乎没有姚绍级别的将领(叔孙建可能比得上,存疑),长孙肥、拓跋仪已经去世,长孙嵩、周几、公孙表、于栗磾、娥清、奚斤、安同、安原、古弼等等均属泛泛之辈,相对于刘裕这边的良将如云,有很大劣势。但比起后秦只靠一个姚绍独撑危局,在中层将领方面似乎又强一些。
按东晋最大版图如下。如果刘穆之不死,刘裕不仓促南还,则攻打北魏,必然是一路出关中以攻河东,一路出山东以讨河北。
《宋书.卷九十五.列传第五十五》青州刺史刘兴祖建议伐河北,曰:
河南阻饥,野无所掠,脱意外固守,非旬月可拔,稽留大众,转输方劳。伐罪吊民,事存急速,今伪帅始死,兼逼暑时,国内猜扰,不暇远赴,关内之众,裁足自守。愚谓宜长驱中山,据其关要。冀州已北,民人尚丰,兼麦已向熟,资因为易。向义之徒,必应响赴,若中州震动,黄河以南,自当消溃。臣城守之外,可有二千人,今更发三千兵,假别驾崔勋之振威将军,领所发队,并二州望族,从盖柳津直冲中山。申坦率历城之众,可有二千,骆驿俱进。较略二军,可七千许人,既入其心腹,调租发车,以充军用。若前驱乘胜,张永及河南众军,便宜一时济河,使声实兼举。愚计谬允,宜并建司牧,抚柔初附。定州刺史取大岭,冀州刺史向井陉,并州刺史屯雁门,幽州刺史塞军都,相州刺史备大行,因事指麾,随宜加授。畏威欣宠,人百其怀,济河之日,请大统版假。常忿将率惮于深远,勋之等慷慨之诚,誓必死效。若能成功,清一可待;若不克捷,不为大伤。并催促装束,伏听敕旨。
在拓跋焘刚刚去世时,刘兴祖曾经向刘义隆建议由山东直取河北,以战养战。这一策在当时颇有风险,因为关中已经不在刘宋手里,无法出兵河东策应,而河南又颇有北魏的据点,此时进攻河北,很容易成为孤军。
因此,刘义隆亦没有采用刘兴祖的意见。
但刘裕若不南返,则战略局势远好于刘义隆晚年。
考虑到西边还有赫连胡夏以及凉州诸国的威胁,关中人心亦非一时能够安抚,则西线很难从关中招募太多兵力,只能指望粮草物资,因此西线兵力一定较少,自河东威胁晋阳、平城,作牵制之用。山西多山,亦非仓促可以攻破。
东线河北方向,一马平川,无险可守,北魏的战略局势实还远不如之前的后秦。后秦尚可收缩兵力,保守关中,而北魏若放弃河北,则山西土狭民薄,何以自存?
如果北魏选择与刘裕在河北野战,那么胜负基本毫无悬念。拓跋珪于397年在柏肆之战大破后燕,随后才夺取河北。417年刘裕灭后秦,不过20年而已,北魏的河北未必稳定,必然颇有豪强势力可以利用。
又有人认为:【之前的北伐,刘裕都运用水路运输兵力和补给,而河北没有南北向的水路,从陆路进军,补给线容易被北魏轻骑切断,且步兵在平原难以抵挡北魏骑兵冲击。刘裕大破北魏的却月阵也是借助后方水路】
【北魏与南燕和后秦等汉化程度较高的以步兵为主的政权不同,北魏偏向游牧民族式的作战方式,完全可以坚壁清野,诱敌深入】
这种看法,忽略了两个问题。
第一,慕容氏的具装骑兵要优于拓跋氏。在柏肆之战中,拓跋珪需要凭借战车之力,才能阻挡慕容氏具装铁骑的冲击。临朐之战时,刘裕的步兵方阵已经和南燕慕容氏的具装铁骑在平原交手过了,刘裕通过侧翼迂回的方式顺利取得了胜利。而且河北地区有大量东西方向的河流,可以作为凭依。刘裕灭南燕之后已经控制山东,完全可以通过海路运送补给。
第二,北魏对于河北控制并不稳固,很难有效坚壁清野,对于北伐军来说有大量豪强势力可资利用,豪强们的坞堡也可以成为北伐军的补给据点和依托点。
且,拓跋嗣时代,东北还有北燕王国,河北的东北部及辽西地区皆在其手中。即便北燕拒绝与刘裕协同作战,但至少北魏无法调动辽西之兵救援河北。以明末皇太极入侵,调辽西袁崇焕之兵回援,与金末因为耶律留哥、蒲鲜万奴的叛乱导致两辽之兵无法回援,遭到牵制,金宣宗就不得不放弃燕京南迁汴梁,足见辽地对于河北的屏护策应作用如何之大。
如果刘裕攻打河北,必定有一军出河内而策应,堵塞太行诸陉,保护侧翼和补给线,使援军不得轻易东出。主力则可以在河北平原上肆意攻城拔寨。则拓跋嗣要救援河北,只能从飞狐、居庸方向,由幽州而下冀州,无法攻击北伐军侧翼,只能正面碰撞,面对刘裕的军事能力,可以说是毫无胜算。
如果北魏的野战军被摧毁,那当然是一战灭国。如果北魏选择放弃河北,固守太行和晋阳西面的阴地关(即放弃河东),又当如何呢?
那么在北方,就成为了朱温和李克用对峙的局势。
但刘裕势力还拥有南方,实力比朱温强了太多倍。即便北魏凭借天险防御,能够熬死刘裕,由拓跋焘来继承拓跋嗣,但是还有个问题。
拓跋焘的军事能力比得上李克用的儿子李存勖吗?
简单拿对北方游牧的战绩来比较。李存勖以少胜多,打得大辽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仓皇逃窜,还擒杀了耶律阿保机一个儿子。
拓跋焘大军出塞,纵横草原,被柔然吴提可汗两次打得惨败,其中第二次【大败而还,死者十六七。不听死家发哀,犯者诛之】。
宋武帝刘裕
如果刘裕能把北魏打成李克用的版图,他的继承者哪怕是一头猪,也能靠国力推掉北魏残余势力吧,何况——刘彧还没那么早上位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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